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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宝良:去杠杆背景下的经济政策取向
来源:《债券》杂志  作者:祝宝良   发布时间:2017-08-28
  目前去杠杆背景条件下我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取向,我认为以下三方面值得关注:第一,如何评价当前的经济形势;第二,从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经济走势如何;第三,在此基础上应该采取什么对策。
当前的经济形势
  当前经济正在平稳运行,一二季度GDP增速均为6.9%,比去年四季度还高,达到2012年以来的最高水平,经济稳中向好,结构在调整。我认为,一季度经济之所以稳住,最核心的因素有两点:第一,库存的因素;第二,出口增长速度明显高于预期。
  首先来看库存。从去年三季度开始工业产成品加库存对GDP的贡献在不断加大,今年一季度产成品加库存增加拉动GDP增长0.8%,预计二季度产出品库存将GDP向上拉动0.4%。
  再看出口增加。观察世界经济可以发现,二战以来在全球化背景下,全球的贸易增长和GDP增长关系密切,全球贸易增速一般是GDP增速的2倍,但是过去连续五年世界贸易增速都低于GDP增速,全球的储蓄率超过投资率。要让投资储蓄平衡,就要降息,通过量化宽松将市场利率达到0附近以上,物价达到2%左右。去年四季度全球贸易增长开始上升,我认为这是转折点,贸易增长将再次超过GDP增长。那么出口上升到底是美国、欧洲、日本拉动的还是靠中国拉动的,也至关重要。如果全球投资上升,是因为美国、欧洲、日本开始加杠杆了,消费开始上升,全球出口上升,那么中国的出口增长就有可持续性。如果是因为中国推进结构性改革后,大宗商品价格上升,大宗原材料进口增加,带动了资源出口上升,从而引起贸易的上升,那么一旦中国经济下行,全球的出口就下来了。IMF认为,中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上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复苏,共同带动了这轮出口的上升。
  库存在缓慢减少,同时出口有一定的韧性,出口增速好于预期,这是解释当前中国经济还不错的重要原因。库存这个因素是一个短期因素,出口因素带有一定的周期性及不确定性。
宏观经济走势预测
  根据菲利普斯曲线,失业率与通货膨胀存在一种交替关系,当通货膨胀率高时,失业率低;通货膨胀率低时,失业率高。而过去五年世界各国的失业率都在回落,低失业率却没有带来物价上升、工资增加,我认为这是因为人工智能代替了一些低端劳动力,因此我对世界经济不悲观,世界经济对中国经济有一定的拉动作用。
  大家都认为中国和美国、欧洲一样也有一个投资周期,我认为还应考虑政策周期、房地产周期、设备投资周期以及库存周期。首先来看政策周期,其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个是近五年来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加强,目前基建项目大量在市县两级,以功能性基建项目居多,比如教育、医疗、文化、环保、垃圾处理、污水处理、地下管廊等项目。市县两级有事权,但没有财权,其融资问题亟待解决。一部分基建资金来源于当地小银行的支持,如果政府购买服务中断,加上宏观去杠杆及规范银行同业业务,那么中小银行面临的风险是比较大的。另一个是开发区机制。通过新建开发区将土地卖出,招商引资开发房地产,从而将行业价格拉动起来。
  关于房地产周期。现在政府在抑制房地产价格上升,大家认为一二线城市房地产很火,我认为这是虚假繁荣。因为三去一降一补的过程即货币化的过程,去年有一半棚户区全部实现了货币化安置,大量的当地库存房地产几乎全部消化,因此给市场一个错觉,认为房子库存没了必须马上供地,这种需求实际上并不完全真实。房地产投资还是要往下降的。
  再来看这种背景下的设备投资周期。回想1998年、1999年及2000年进行的国有企业改革,连续三年制造业投资出现负增长。此后随着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一系列行业开始开放,大部分投资就开始恢复,制造业投资增幅有的年份能高达50%。目前这一轮经济出清,制造业资本存量的增幅现在是10%,比1998年那一轮高得多,但是1998年制造业增长速度是12%~16%,现在是6%。因此,我认为中国的制造业还没有完全出清,要用新常态的逻辑、结构调整的观念来看当前的经济。
  如今正在去杠杆,货币是要适度紧缩的,在杠杆稳住后企业重新开始加杠杆,将是中国经济到底部的信号。
主要宏观调控政策
  未来改革将处于十分重要的位置,具体政策要从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两方面入手。
  首先来看财政政策。目前财政部严格禁止以政府购买服务名义违法举债,12大类基础设施建设不准政府购买服务,那么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减掉预算拨付、民间投资,剩下的资金地方政府要负偿还责任。建议未雨绸缪,让市县两级政府有发债的权力,可以卖掉一些类似MBS的资产,靠融资继续开展基建。
  再来看货币政策。目前来看货币政策将继续维持稳健中性,这个大趋向不会变。隔夜市场利率有可能回到4月份监管加强之前的水平,但会高于去年的8月份和今年3月份的利率水平,建议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将市场利率维持在目前2.5%的水平。此外,目前大量中小银行面临一些困难,可以考虑将存款准备金降至8%,如果部分中小银行仍然存在资金缺口,那么可以运用一些清算工具进行市场化出清。出口机制效应未来可能变弱,此时维持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以防范房地产投资大规模收缩,这也是必要的政策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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