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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论述

新媒体时代的社会共享逻辑的嬗变

来源:皮书数据库 作者:张卓 王飞 发布时间:2018-01-15
 
    20世纪90年代初,当互联网还是一座新城的时候,网络移民开始培育作为幼芽的共享精神。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这座城中成为网络原住民,共享精神日臻成熟,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善的共享生态系统。1976年,生物进化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在其《自私的基因》一书当中写道,如果要建立一个人们慷慨合作,对共有财产保持无私态度的社会,你从人的生物性特征中不会得到什么帮助……因为我们生来自私。但在2006年,哈佛大学生物学家马丁·诺瓦克(Martin Nowak)则认为这一论断已经过时。人类进化最伟大的地方是在一个竞争性的世界当中产生合作。在变异和自然选择的进化法则之外,他提出了第三个法则,即自然的合作(natural cooperation)。但事实上,人类的自然合作并不完全是生物进化得来的,而是媒介环境的变革所导致的,是人类技术社会化(technosocialization)的结果。在新的共享生态系统中,传统的共享逻辑遭遇了边界和挑战,无法解释当今社会共享中的各种反常现象。本文试图解析新媒体时代共享逻辑的嬗变以及背后的技术因素,以期对当前的社会共享具有更高的解释力。
(一)共享悲剧——共享喜剧
    传统经济学把共享仅作为分配,共享的对象是实实在在的“物”,认为人出于自利的想法,不愿意进行共享。20世纪中后期出现了一些经济理论模型,凸显了对共享与合作的悲观态度,如哈丁(Hardin)的“公共的悲剧”(tragedy of the commons)、拉波波特(Rapoport)和沙马(Chammah)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Olson 的“合作行为的逻辑”。“公共的悲剧”认为,在正常的情况下,人可以通过合作达到共享的效用、收益最大化以及交易成本最小化。但是,人们又怕万一只有自己采取合作共享的态度,而某些人采取搭便车的行为,那么自己的利益就会受到伤害,还不如放弃合作,最终导致公共的悲剧的出现。“囚徒困境”则认为,当所有物被分配出去,就会导致他人增多、自我的减少,同样会导致合作共享的失败。从现实看来,新媒体时代的合作与共享不完全受这些传统逻辑的支配,“共享的喜剧”和“多方共赢”不仅成为可能,而且已经在上演。这是由于传统理念中的共享“物”得到了扩展,人们不仅可以共享“有形的物”,如金钱、食物、空间等,还能共享那些“无形的物”,如信息、知识、社会关系、情感和价值观等。就有形共享而言,通过线上与线下的协同,使得共享成本降低,而收益增加——人们可以通过airbnb(共享空间App)租到价格更低、更符合个人要求的酒店;可以通过Eatwith(共享食物App)以更低的价格在全球吃到心仪的美食;可以通过Zocdoc、Coursera享受到更好的教育和医疗服务。就后者而言,如信息、知识、音乐、电影、情感等内容的共享不遵循能量守恒定律,这些数字化的信息被人们分享以后,并不消失,仍然存在,供人们继续分享。这种可复制性、可再生性降低了人们对自利的忧虑以及物质主义对共享的障碍,鼓励了参与行为。
(二)专业生产——对等生产
    对等生产(peer production)是本科勒提出的,也称为合作生产(collective production)。本科勒认为,以公共为基础的(Commons-based)对等生产主是以互联网为载体的一群人进行的合作生产。作为一种全新的社会经济生产方式,个人较少受到某个群体或阶级的操控与影响,成为传播基础设施和媒介的主人。传统的信息生产与传播的垂直结构被逐渐取代,信息生产不再局限于一小部分专业人士,大众也积极参与其中,摆脱过去从众的身份,一跃成为新的生产者,参与到信息生产和消费的整体过程中去。“网络输入和输出过程是共享的……输入和输出的信息通过一种制度的形式被所有人平等地获得。”一般来说,在信息的专业生产中,媒介组织和企业都是有潜在报酬的,而对等生产(特别是在共享3.0之前)却很少有经济补偿作为支撑,人们把“互惠”和“利他”作为共享的基础,愿意为一些“超乎于个人”的公共利益服务。如SETI@home项目的内部调查显示,有58%的参与者强调他们参与该项目的原因是“有益于人类”(good of humanity)。这种“利他”的思维还能在Folding@home、FightAIDS@Home等众多分布式计算项目以及开源软件Linux、wiki百科一类共享项目中体现出来。
(三)有组织共享——自组织共享
    NEC研究院报告指出,虽然网络的性质看起来是去中心化和无组织的,但事实上,网络是具有自组织性的。在传统的社会经济活动中,共享行为依赖国家、政府、市场等多方协调,而在新媒体环境中,共享也表现为自组织的。互联网本身作为一个传播与容纳的工具,只提供了一个共享的平台。这就好比互联网是一口空锅,当每个人都向里面投放了食物和调料后,就可能成为一锅美味的汤。这口锅本身并没有权力指手画脚地要求人们向里面投些什么东西。但关键在于,互联网的各个网站、客户端、网络共享游戏等,实际上都暗含有一种框架、协议或者标准,使用者在这个基础上按照自己的能力和意愿进行内容的填充。正是这些潜在的框架或协议,使得用户创建的内容具有自我生长和自我组织的能力,分类、归档、形成相关内容的集合。维基百科全书恐怕是自组织的最佳佐证,当一个词条被创建后,由大量的贡献者自己决定补充什么内容,不是专家编辑委员会来决定内容的去留。在wiki这里,词条的设置就是一个框架,用户围绕该词条进行内容自组织,集体合作便形成了文本的中心化(centralization of the text)。再如,雅虎旗下的图片分享网站Flickr要求用户把照片标上标签(tag)并且以此方式浏览,当两个或更多的用户采用了一个标签的时候,相关的照片就自由地关联起来,把一个用户引向另一个用户。在互联网上,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协调着大众内容生产和消费,通过自我协商和自组织实现共享结果。
(四)所有权褪色——使用权崛起
    拉塞尔·贝克曾经为共享下过一个定义:“把属于我们的分配给他人使用,或把属于别人的东西拿来供我们使用的行为和过程。”在这个定义当中,一定程度上仍存在着对“所有权”的关注。但在互联网上的共享活动中,人们似乎不再关注信息的所有权,拿来即用,随手转发成为共享的常态。尽管这也遭到了知识产权保护人士的抨击,却也无法改变信息自由流转的现实。
    近几年共享经济的崛起,在消费领域进一步表现出所有权的褪色和使用权的崛起,人类对物品所有权的占有不再是消费欲望的最终表达。人们越来越青睐共享与租借,而不是购买和占有,“以使用权(access-based)为基础的消费”模式正在成为“以所有权为基础的(ownership-based)消费模式”的替代品。在当代社会中,速食文化与社会流动性加快,不再支持静止的、固化的所有权,或者说,所有权的占有带来的喜悦被迅捷、易得的使用权所取代,人们开始重新定义他们与“物”以及所处社会的关系。目前来看,使用权的崛起是全球化的,即便是在被称为“所有权社会”的美国,这种变化也在急速蔓延。随着共享程度的进一步加深,对使用权的关注会被推到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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