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论述

数字平台跨界经营的问题与对策

来源：皮书数据库作者：刘航李晓壮发布时间：2024-03-05

（一）数字平台跨界经营存在的主要问题

1.数字平台跨界经营的相关市场界定问题

针对平台经济，如何实施适当且有效的反垄断监管是当前政策层面与产业层面的重要问题。在判定是否需要对某家特定企业进行反垄断审查时，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这家企业是否拥有市场的支配地位，也就是需要先对该企业所处市场的边界加以界定进而量化其所拥有市场份额的大小。

正如前文所分析的，数字经济中平台企业的跨界经营是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并且对于大型数字平台而言，经常会跨越多个行业经营，并且这些行业之间的相关性较弱，这显然会给数字平台的相关市场界定带来一定的难度与巨大的挑战。例如，阿里巴巴的淘宝网与支付宝分别是网络零售市场和移动支付市场的头部平台。那么，在判断阿里巴巴的市场势力时，是否需要考虑这两个市场之间的相关性对于相关市场界定的影响，这在学术界与实务界都存在不同的意见。

2.数字平台纵向跨界经营的“扼杀式并购”问题

数字平台利用自身在技术层面的优势实现纵向跨界经营。但是，平台企业对于处于上游的技术研发端的跨界整合可能存在着因并购科技型初创企业而阻碍研发创新的问题，即“扼杀式并购”（Killer Acquisition）现象。

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在于很多初创企业可能产生熊彼特提出的“创造性毁灭”（Creative Destruction）的结果，即数字平台企业可能被拥有先进技术的初创企业替代，进而被迫退出本来已经占据优势地位的行业。于是，这些资金雄厚的数字平台头部企业便有动机先发制人的收购这些初创企业，将这些企业的先进技术束之高阁，这样既可以避免这些初创企业在未来不断成长而对自身的垄断地位产生影响，也可以防止初创企业被其他市场的平台企业收购而带来跨界竞争。在我国，以阿里巴巴、腾讯、京东、美团、滴滴出行等为代表的头部平台企业，便通过收购或者持股其他互联网企业不断拓展自身业务边界，这些互联网企业很多都是科技型的初创企业。

3.数字平台横向跨界经营的市场势力传导问题

如果一家数字平台企业在所在业务领域拥有了显著的市场支配地位，那么当这家企业进行横向的跨界经营时，就会存在另外一个触及反垄断监管的问题：这家平台企业是否可能将所在行业的市场势力通过跨界经营传导到另一个市场中？

实际上，横向跨界的平台企业之所以能够拥有所在市场的优势地位，主要是因为两个因素：一是信息优势，即掌握了市场上消费者的偏好信息；二是技术优势，即可以为用户提供更符合其需求的产品或服务。由于横向跨界的行业对应消费者的不同需求，那么两个行业就可能存在相当比例的多属（Multi-Homing）用户，这就使得同时拥有信息优势与技术优势的平台企业通过跨界经营将所在行业的市场势力传导到另一个竞争性的市场成为可能，从而导致市场效率的降低，以及消费者福利的损失。

（二）数字平台跨界经营的相关政策建议

1.完善针对数字平台行业相关市场界定的方法

目前，针对互联网行业的相关市场界定已经有了一定的改进，即在传统的SSNIP（Small but Significant Non-transitory Increase in Prices，小的且重要的非临时性涨价）的分析框架上引入诸如锁定效应、多归属效应、正反馈效应等因素，但本报告的分析强调针对平台经济的相关市场界定需要考虑数字平台普遍存在的跨界经营现象，特别是需要考虑在传统相关市场界定中认为不相关行业之间可能在数字平台跨界经营下经由信息和技术两个维度产生相关性，以此为基础更为科学、合理地制定针对数字平台行业相关市场界定的可行方法。

2.重视数字平台针对初创企业并购行为的监管

针对数字平台在纵向跨界经营中可能出现的“扼杀式并购”现象，相关部门应重点关注初创企业的相关技术能否得到充分的开发与使用。例如，如果平台企业无法有效证明在并购的初创企业技术基础上进一步研发形成新的专利，那么，初创企业所拥有的技术就应该以某种合理的方式释放出来，让其他市场参与者能够利用这些新技术发展业务。这需要相关部门将专利保护制度与数字企业的并购行为结合起来，设计数字平台针对初创企业并购的相关监管措施。

3.加强数字平台横向跨界市场势力传导的监管

对于在某一行业占据较大市场份额的数字平台企业的跨界经营行为，监管部门需要研判这一跨界经营行为对于市场竞争程度的影响，特别是需要将不同市场之间用户的重叠度，以及平台企业在技术方面的先进程度等重要因素纳入考量，进而判断是否存在市场势力传导的可能、是否需要对平台企业横向跨界经营的行为加以规制。

——摘自《北京平台经济发展报告（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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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绪军